黄河口以黄河三角洲生态而闻名。
黄河三角洲湿地也同样与黄河口享誉海内外。
湿地, 若是没了水, 也就没了灵魂;若是没了鸟儿, 便缺少了灵气。
年复一年, 黄河挟裹大量泥沙, 在入海口连片造出新的陆地。这样, 这片极有生气的湿地, 也边引来了漫天遨翔的鸟儿。
黄河口的经济日新月异, 黄河三角洲上诞生了一座年轻的, 原生态的现代新兴石油城市——东营。
这当然是近30年的事情,更是党中央吹响改革开放号角之后迅速在这片不毛的盐碱滩上崛起的一座时代的见证物。
这片曾经洪荒几千年, 甚至上万年的土地上, 因为黄河, 便有了这片北方典型的黄河三角洲冲积平原。因有黄河三角洲,便有了油田, 也便有了今天的东营市和黄河三角洲原生态湿地。
35年前,黄河口还是另外一番景象: 漫漫荒滩, 一片凄惨。大风起兮, 黄沙敝日, 满目荒凉……
我出生于胶东半岛西部的莱州城南凤凰山丘岭地带, 尽管我们这里缺水, 干旱年份多, 但适合于干旱的丘岭作物地瓜, 如果不是因天灾人祸之由,也可以基本填饱人们的肚子。
30岁前, 我没有去过黄河口,更从未见到过黄河。小的时候, 曾听别人讲黄河与黄河崖上的人的故事。大人们绘声绘色地说:“黄河风大、浪急、汹险,黄河崖上的人不好交, 野蛮。与其打交道稍有不慎就翻脸不认人,惹急了他们就会亳不客气把你扔进黄河里淹死的”。
大人们说的有些玄乎。或许是读了民国时期的一些相关描写黄河的小说或是听了与黄河有关的故事吧?
我虽没去过黄河滩,但我1975年至1980年这5年时间里却见过许许多多来自于山东利津、广饶等地的黄河滩人。
或许是那些年代黄河治理不善连年发水灾的原因,每年秋季,学校放秋假时,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便必须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干些掰苞米、复收花生、晒地瓜干之类力所能及的活。
也就在这个季节我见到了黄河滩上的人。
20世纪70年代秋天的农活大致是这样:农历七月中下旬收谷,摘绿豆;八月十五前收花生;十五后收玉米。这些农田作物收的差不多了,小麦也赶在秋分与寒露节前基本全部种上了。当然这是说在风调雨顺的节气。而赶到霜降季节,各生产队便开始收地瓜了。
当时,我村各队都大面积种植地瓜,我们第五生产小队只有50户就种了300多亩地瓜。收地瓜是个大力气活,到了这个季节,全民上阵,突击抢收。
男棒劳力全部扛大镢头上坡里刨地瓜,50岁左右的男人们跟在后面将刨出的地瓜抖擞干净排成行。20-38岁的青壮年婆娘人人手持一把割瓜干的方刀切瓜干,一个圆溜溜的地瓜握在她们手上,“嚓嚓嚓”仅三两下就切好了。我们这帮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跟着女人们晒瓜干,即把切好的瓜干一片片排列摆开、凉晒。这300多亩地瓜不全刨,只刨200多亩。余下的100亩等立冬季节开始刨出后由队里组织青壮年劳力推着小车往家家户户送。各家户选好后装地瓜井子里贮藏,当然这也是一冬的口粮。
刨地瓜季节,我们村里总能见到10多个结伴而来的讨饭的的男人。这些人一口地道的黄河滩广饶腔,年龄大多在50-60岁左右。他们每人背着几个粗布袋,穿青布口鞋,个个饿得面黄饥瘦。还未等大人们问他们是从哪来的,他们就自我介绍说,“俺们是从广(涝)饶来的,今年又遭涝灾了,家里没法过了,出来讨口饭吃。”
是的,出门讨饭吃的滋味并不光彩更不好受,得养家糊口,得活命呐。
胶东人很善良,富有同情心。见了这些可怜的人,大人们就赶快从家里拿些玉米饼子和晒好的瓜干给他们吃。那年头,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吃地瓜和地瓜面饼子。
可这些来自黄河滩的汉子不肯回去,他们扳着队长的手再三央求能留下来在生产队帮几天工,不要工钱,只求队里管吃饱就行了。
这样倒也可以,几个队委商议一下,队里便腾出一间空房,打扫干净,然后辅上草帘子让他们住下。
广饶来的这些黄河滩人,不会干别的,只会摆瓜干。所以,队里安排他们干轻快活晒瓜干。三两个日头过去,瓜干晒干了。队长一边组织继续刨,切、晒,一边组织收装袋子。这些活也不累,就让他们帮着干。刨地瓜日子,生产队中午集体送饭吃,社员们把热腾腾的小米粥和玉米窝头先送给他们吃。这些黄河滩来的兄弟们一边吃着,一边感激地说“这就很好,也不知道我们那儿什么时候能吃上这么顿饱饭。”
这些来自黄河滩上的兄弟们也很不容易,他们个个干活也挺实在的。来我们生产队帮助干点活,他们也觉着很满足的。忙活完十天半月的,他们要回去了,生产队用马车送他们去公社车站,队里给他们每个人装四袋子瓜干让他们拿回家去。
临走,这些黄河滩的兄弟们个个眼里噙着泪水双手紧握我们队长的手说:“太感谢你们了,我们明年秋天还会来给你们添麻烦的。”
队长点点头:“好啊!”
道别完,便坐上车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之后,果然每年秋天我们这里晒瓜干的时节,这些黄河滩上的农民兄弟连续来了四五趟。
这些事,我当时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却牢牢印记在自己的心海里。
1981年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些黄河滩兄弟到过胶东来讨饭。
时代可以改变人世。改革开放后,黄河口这片沉寂的荒滩,发生了巨大变化。
20世纪80年代中期,东营市拔地而起,随之,东营市周边的广饶县、利津等县区也迎来了它的经济腾飞。广饶县大王镇近用了七八年时间成为全国“百强镇”,可以说是一个人间奇迹。
黄河口面貌改变了,湿地绿了,候鸟成群飞来了。眼前的美景,得来不易。
20世纪80年代末,建市仅6年的东营便将湿地修复,保护纳入议事日程。20多年来一直努力,从未停歇。
“黄河到哪儿去,田就到哪儿。”过去,当地群众对湿地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把它当作荒地,种上三五年就换个地方。
开恳种地给湿地带来了严重破坏,于是建保护区就成了当地一项重大任务。为此,东营市成立了专门湿地保护委员会,统一协调湿地保护工作。与此同时,《山东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扩区管理办法》以政府令形成颁布。《山东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条例》业已列入山东省人大的立法计划并予实施。
保护区面积1530平方公里,占了整个东营市国土面积的1/6,经过多年努力,湿地的价值终于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
由此,保扩区也由市级升格为国家级并迅速发展为国家级示范自然保护区和国际重要湿地。
黄河三角洲湿地区的建成,使人类的朋友鸟类已经从建区时187种增加到368种,每年还有600多万羽鸟儿从这里经过。
如今,黄河口生态旅游已成为东营市另一大支柱经济。
走进黄河入海口生态湿地区域,别有洞天,疣鼻天鹅、中华沙秋鸭、丹顶鹤、大雁、白鹭……一路上,各种鸟儿或游或静卧在不同水面,悠然自得。
黄河口,现已成为一个全生态的旅游渡假区,一年四季每天都吸引着众多游客蜂拥而来。
自2002年起,东营市利用黄河调水调沙的时机,实施以淡水补给为主的湿地修复工程,投资1亿元成功修复退化湿地2.3万公顷。同时又实施了刁口河流路生态调水工程。使断流34年的黄河古道,重新实现全线过水,碧波荡漾,芦苇连片生长。
如今,黄河口正以崭新的姿态,热情地迎接着八方宾朋,世界的游客。
东营,也以美丽的芳容呈现给爱它的友人们。
哦,魅力的黄河口!
魅力的年轻城市!
赵惠民:
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山东烟台莱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已在《大众日报》《人民日报》《文艺报》《中国作家》《北京文学》《鸭绿江》《散文选刋》《安徽文学》《北方文学》《雨花》《青年文学家》等国内100余家报刋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000篇(首);作品入编30多种选集,出版散文集2部;散文诗集2部;影视文学集2部;《生态乡村与民俗文化》专著1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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